時光緩緩


時光是什麼?曾經的滄海今天已變成桑田,今日的紅顏將是明日的枯骨,日複一日蒼茫暮色中牆角逐漸憔悴的牽牛花,都是時光最好的證明。

一、季節的變化

春 天來的時候,我們常常會說春暖花開,似乎花開了春 天就來了。於是我們知道,當視野所及滿是姹紫嫣紅時,春 天已經在我們身邊了。

那麼夏天呢?我們從什麼情境看出,夏天到了呢?

誰也說不准夏天到底是從哪一刻開始的,只看見牆上的時針在轉,桌上的臺曆在翻。突然有一天,當形體課變成了遊泳課,當到遊泳池裏遊泳戲水的人多了起來,當自己也在感歎泳池的清涼時,我真切的知道,夏天來了。在嶺 南,夏季是漫長而煩悶的,空氣中滿是潮濕黏膩的因子,一天洗幾次澡也換不來絕對的幹爽,泳池的那一份清涼,是最愜意的享受。在陽光耀目的白天,蟬伏在路旁的榕樹樹幹上,知了知了地鳴。整個夏天,蟬鳴清晰入耳。

當蟬鳴漸小,當一片樹葉從樹上飄落,我們知道,秋 天到了。當你開始覺得冷,想尋找溫暖的時候,冬天也就來臨了。時光從來不可欺,不會留半分情面,就好比一個大磨盤,吱呀吱呀地不停轉動,將所有的一切,和 光 同 塵緩緩掃進碾盤,一一碾碎,而後又不斷添加新的東西進去。

二、味道

一覺醒來,陽光很好,這樣的一種天氣,最適合拆洗被套床單之類的了。天臺上的風很大,晾曬在繩子上的床單和被套,隨著風不斷地上下翻飛,似湧動著的紫色雲彩。站在其中,一呼一吸都充滿了淡淡的肥蔞香味。

小時候,家裏的衣物全是用肥蔞清洗的,那時候,我總喜歡和媽媽搶著晾衣服及收衣服,媽媽直誇我懂事,卻不知我只是喜歡剛洗好的衣服上散發出來的肥蔞香,還有曬幹後衣服上暖暖的舒服的觸感。那柔軟的感覺,就像媽媽的懷抱一樣,讓我迷戀不已。

當年的小女孩,不知不覺中就已經長大了,離開了家鄉,離開了媽媽,到他鄉上學。我依然喜歡用肥蔞來清洗衣服,依然喜歡深嗅衣服上的肥蔞香。因為,這是屬於家的一種味道。無數離家的兒女,正是靠著對家的味道的想念和依戀,才能夠在他鄉的生 活中找到家一樣的溫暖。

偶爾翻看相冊,瞧見那時小小的我,在陽光下,笑得神采飛揚,媽媽坐在旁邊,溫柔地看著我。現在的我,已經是比媽媽高出半個頭的大姑娘了,而媽媽的頭發,也已經被歲月悄悄地種下了縷縷白線。這一切,發生的那麼突然而又緩慢。

時光還在緩緩前行,媽媽卻不再年輕了。

三、紅顏易老

閑著無事,看起了近一年來紅遍大江南 北的《甄嬛傳》,深感其語言的精致之外,更是感歎那些處在宮牆內的可憐女子的身不由己。宮 廷裏的日子,從來幽深似井,緩慢如抽絲,她們無計可施,只好順從命運。在午夜夢回時,哀怨地盼望、等待、流淚,又在黎明到來之時,將一切情緒掩藏在精致的妝容之下。

君不見,紫 禁 城外表華麗,內裏則冷清無比。我恍惚覺得,宮牆裏的每一個角落,都藏著一滴淚珠。時光雖好,奈何紅顏易老。不只是皇後、妃嬪,還有數不盡的宮女,她們的每一滴淚,都有著相同的哀傷和寂寞,讓人不忍去觸碰。

世人喜歡將女子比作花,有花堪折直須折,莫待無花空折枝。花再美,花期也不過那麼短短幾個月,甚至只有一天。若遇不到那惜花之人,日複一日,年複一年,再怎麼貌美如花的女子,沒有情感的灌溉,只是終日 流淚傷心,也只能是遺憾老去。

這是紅顏的悲哀,也是時光的無情。